诗文库 正文
与徐丞相帖(一 知和州时。)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四六、《鸿庆居士集补遗》卷五
某准敕填和州见阙,就道之初,复被诏旨趣行。次临淮,而候吏亦至,遂舍舟倍道之官。而交代赵子纮移文,以某所受见阙为部吏契勘之误,无解印之意。六月初,又准朝旨告示子纮,及是,方领郡事,始得具书占谢,伏冀矜察。
次韵次中题双庙 北宋 · 刘挚
七言律诗 押青韵
凛凛英风数百龄,舍生知与义相形。
莓苔老涩穹碑暗,云木疏寒古殿扃。
自许孤城摧虎兕,至今遗事炳丹青。
二公死所真难处,独恨临淮有遁刑。
与李少愚侍郎帖(一)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五四、《鸿庆居士集补遗》卷八
曩者,舟虞次临淮,时枉徒御,以为衰病之宠。属兹疲曳,尚休愒一二日,伏谒行次,而舟楫已西。不敏之愧,至今犹芒刺在背也。
元祐六年御试进士制策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六五、《忠肃集》卷一
朕闻六艺之教,同适于治,而礼乐为急。制中以节民情,导和以养民性。政行斯二者,刑防斯二者,四达而不悖,然后上下辑睦,一之乎中和。兹二帝、三王所由昌也。先皇帝悼道之郁滞,建官设属,以讨礼文,定雅乐,始自郊庙,行之朝廷,以风天下,规模宏远矣。而美意未终,泽不下究。朕奉承遗烈,夙兴夜寐,嘉与宇内,臻于斯路。今天下之俗,分守不明,僭侈相胜,家自为礼,人不知乐,自学士大夫,齐民编户,率以其意从事。故是非生于贵贱,隆杀系其富贫,风俗流溢,和气弗兆。昔者圣人虽未制作,必因先王之礼乐宜于世者,用以教化。是礼乐之于天下,不可一日缓也。今颇欲考古今之宜,剖经史之义,立为婚姻丧祭之文,器服宫室之制,隆雅、颂之声,斥优侏之音,使习俗知节,谬戾不作,建中和之极,以述成先皇帝鸿业。而其损益先后之序,朕不敢知,固以待周询而博访焉。子大夫以为如之何而可?或谓解今之法而更张之,民将骇而难从;姑因循其旧而徒加厉禁,又终不足以合乎先王之法度。然则考古便今,必有中制。昔汉修三雍,行大射,调八音,听乐均,号称永平。唐损益曲台制度,亦盛于贞观、开元之间。采其遗意,概之先王之法,其亦有合于今乎?不然史家所载前代之迹,粲然具在,要必有可言者。至于贾谊、刘向,其论深美,而不见施用,房乔、杜如晦达于为政,而不知礼乐,其失安在?乃若节文度数,其详则有司能言之,非所问子大夫也。其推古今之所以废兴,与施于当世而宜者,著于篇。
与吴正仲内翰帖(二)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六○、《鸿庆居士集补遗》卷一○
某谪居历阳,被诏趋行。戴星就道,次临淮而候吏亦至,遂舍舟由陆过滁。而交代见拒,遂留全椒之宝林,弥月而后之官。过绿河,读所留诗板,句法奇丽,特出众作之右。顾罪戾不敢以言语取附托之日,三叹而已。
代辞免转官表 宋 · 仲并
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三八、《浮山集》卷六
升文秩之两阶,首颁异数;沥愚衷于九陛,未赐俞音。敢荐渎于天威,冀曲从于人欲。伏念臣羁孤贱分,叨窃踰涯。荷太上皇之眷知,亟升近列;仰明天子之临御,获侍清光。庆泽汪洋,盛典稀阔。千载一遇,身获附于风云;万岁三呼,心益倾于葵藿。幸实多矣,功何有焉?辄布恳辞,重勤诏谕。此盖伏遇皇帝陛下重明丽正,懋德建中。不惜恩加于左右之臣,实欲赏行无内外之间。然臣满盈已甚,理必致于疾颠;劳效未闻,义尤惭于虚授。祈乾刚之独断,回涣号于既行。庶叶佥言,以安微分。
宋故显谟阁学士左太中大夫汪君墓志铭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八八、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三四、《浮溪文粹》附录、《古今合璧事类备要》后集卷二二、《翰苑新书》前集卷一○、《楚纪》卷五五、《骈语雕龙》卷二、《新安文献志》卷九四
建炎、绍兴閒,大盗据中原,群恶啸亡命相聚为寇,于是环四海为盗区矣。天子慨然仗一剑出入兵閒,禁暴除残,拯溺吊凶于戎马喋血之馀,以建中兴之烈。当是时,显谟阁学士、左太中大夫、新安汪公为中书舍人、翰林学士,一时诏令往往多出公手。凡上所以指授诸将、感厉战士、训饬在位、哀悯元元之意,具载诰命之文。开示赤心,明白洞达,不出户窥牖,而天威咫尺,坐照万里,学士大夫传诵,以比陆宣公。居亡几何,权臣树党,除不附己者,公亦抵罪,斥居永州。积十二年,更四赦,不得还。閒遇胜日,幅巾葛履,登西山,循钴鉧潭,入愚溪,并湘流,沈文以吊古人,而自肆于山水。年益高,文益奇,诗益工,笔妙精深,与柳仪曹相望于数百载后,文章格力与之相上下,何其盛也!公既没,诸孤护丧归葬,且致公治命,属余铭。余与公游四十年,知公为审,乃序而志之,系以铭。公讳藻,字彦章,姓汪氏,饶州德兴县人。曾祖震,太常丞,赠光禄卿;祖宗颜,尚书都官员外郎,赠中大夫。考谷,奉议郎,赠少傅;妣越国夫人、陈国夫人,皆陈氏。公自童幼已卓越有大志,学举子业既成,得《春秋左氏》、《西汉书》读而好之,锐意欲与之并。年甫冠,徒步游太学,有司第其文,屡出诸生上。中崇宁二年进士乙科。琼林锡宴,酒半,上方赐冰,状元霍公端友属公表谢,授纸笔,立就,如素习,一坐叹惊。调婺州观察推官。方待次,除宣州州学教授,丁少傅公忧。忧除,官制行,授从事郎、荆南府掌书记,不赴,改江南西路提举学事司干当公事。代还,至京师,会徽宗亲制《君臣庆会阁诗》,群臣和进,喜事者集录为一大卷。公适见之,拟和一章,属词用韵,句法清新,出众作之右,即日传布,诸公喜称之。除九域图志所编修官,改宣德郎。遭陈国夫人之丧,免丧,除秘书校书郎,迁著作佐郎,再迁符宝郎,是岁政和八年也。故相王黼顷与公为太学同舍生,不相中,比当国,黜公通判宣州。州将俗吏,公益不乐,上书请宫祠,得提点江州太平观。寓家晋陵八年,终黼之世不用。累转朝奉郎。公博学强记,自六经、百家、太史氏之籍,先儒笺疏、传注之书,兵家、族谱、方言、地志、星经、历法、佛老之众说,与夫万里海外蛮夷异域荒怪之序录,靡不记览。山阴贺铸方回,知名士也,亦寓晋陵,聚书万馀卷。公日从之游,多得所未见者。凡伏腊衣食所须,尽以供笔札而录藏之。其为词章,明于道德,达于世务,指事析理,引物托谕,驰骋古今,贯穿经传,该备众体,盖数十万言,自成一家。公在江西,徐俯师川、洪炎、洪刍有能诗声,自负无所屈,一日,师川见公诗于僧壁,唶曰:「此我辈人也」。率二洪诣舍上谒。既去,公曰:「骚人墨客,撚须琢句以鸣其不平耳,乌足尚已」。至是数年,卒以大手笔称天下。金华劝讲,石室䌷书,典册施之朝廷,乐歌荐之郊庙,鸿文硕学,暴耀一世,人知其名,家有其书。而诗律高妙,兴寄深远,亦非近世诗人之所能及。渊圣登极,召为尚书屯田员外郎,旋改礼部,进太常少卿、起居舍人。今上践祚,转朝请郎。召试中书舍人,赐三品服。大驾狩维扬,诏中书后省试潭州进士何烈,烈对策称「臣」,台疏论列非所宜言,公与滕康、卫肤敏三舍人俱罢。为集英殿修撰、提举江州太平观。明年,复召为中书舍人,擢给事中、兵部侍郎兼侍讲、直学士院。公草高丽答诏,上顾辅臣,称公得代言之体。久之,丽人谢表至,上复称公。真拜翰林学士,以所御白团扇亲书「紫诰仍兼绾,黄麻似六经」十字以赐,绅荣之。累转朝议大夫。公自登侍从,属时多故,感怀恩遇,凡所建请皆当世要务。尝论诸大将拥重兵,高位崇秩,子女玉帛,已极富贵之欲,而根据盘互,浸成外重之势。陈所以待诸将者三事,后十年,卒如公策。又言:「宣和诸臣交通贵倖,一时误恩,官有至银青光禄大夫者。台谏极论,方就镌褫,诏墨未乾,而建炎恩宥又当甄复。盍依祖宗法,至中大夫而止」?论駮数人,国论以为允。又言:「太上皇元符以来,至上建炎之元,并无日历,可谓阙典。古者有国必有史,有史必有官。汉法:太史公位在丞相上,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公,副上丞相。自唐至本朝,亦以宰相监总国之重事,愿留圣心」。上欣纳。翌日,辅臣请择所付,上曰:「无以易藻矣」。寻除龙图阁直学士、知湖州,领日历如故,公蒐揽阙文,参稽众论,远至闽蜀数千里外,近在寓公寄客之家,或具公移,或通私书,旁搜博采,远近毕至。分设科条,以类诠次,才十二三,移知抚州。岁馀,罢为提举江州太平观。会翰林侍读学士范冲疏言:「日历国之大典。比诏汪藻纂集,更涉岁月,稍见功绪。书未成而中止,积久散逸,后人益难措手矣。今方就閒,可降诏令依旧纂集为一书,裨三朝文物著在方册,非小补也」。于是有旨复命公,许辟官属二员,赐史馆修撰。餐钱辞不受。书成,凡八百册,上之。上遣使赐茶药二银合,进官二等,加中大夫,除显谟阁学士、知徽州。公前后典六州,先惠爱,重名教,有古循吏之迹。唐颜鲁公尝为湖州刺史,公建言:「昔章圣皇帝幸亳,次睢阳,亲屈帝尊,临见双庙,旌巡、远异代之忠,以风厉天下。颜真卿叱叛臣李希烈而死,庙食吴兴,距行殿不能百里,宜蒙褒异,以增忠臣义士之气」。诏从之,赐号忠烈。诏下,公大治祠屋,书榜揭之。郡有籍录朱勔窗户数十种,丹漆之光可鉴,寮吏请为州治楼观之饰,公曰:「吾葺鲁公祠,可用也」。轮奂一新,州人大说。徽州学舍敝小,方议改筑,公尝为文记镇江府学之成,州将程迈以白金致馈谢,公报曰:「比葺郡学,费无所从出,而饷金适至,已付诸生。今拜赐矣」。又斥公帑之赢续之。落成,为一方壮观。转左太中大夫。十二年,知泉州。殿前司大校蒐,选禁卒之伉健者,移州具资粮遣送,公曰:「州并海,宿兵数百,所以备非常」。留不遣,驰奏驿闻。大校怒,以语侵公,免符下,乃已。移知宣州。阅月,改镇江府。镇江自经建炎之乱,岁输上供米率不如数,转运使按视,计仓粟之在存者尚负数万,尽扃钥而去。军食不继,官吏忧窘,不知所出,而公适至,命破鐍给之。诒书使者曰:「官军张颐待哺,米在廪中而不予之食。群黔饥饿亡聊,虽锢南山犹有隙也。辄以便宜开发,老守重得罪,不敢辞」。会言者谗公而罢。论奏不已,落职永州居住。更七八年,感风痹,乞致仕,不许,竟卒于永州寓舍,实二十四年六月癸未也。享年七十六。积官至左太中大夫,爵新安郡开国侯,食邑一千五百户、实封一百户。公没后二年,诏复显谟阁学士,官其二子。公性乐易,不事藩饰,以峙声名。至居官任职,则矫矫然不轻为然诺者也。不喜殖财利,荣贵三十年,无屋庐以居;有田阳羡,亦不足以卒岁。而嗜书学古,老且病,犹不去手。大珰梁师成用事,小人朋附,目为隐相。武人吴可者,师成许以能诗,至出入卧内。公罢符宝,可过公,致师成意曰:「闻名久矣,幸不鄙过我,禁从可拱而俟也」。公谢不往。客曰:「吾曹望隐相之门如在天上,召而不往,何故」?公曰:「若使我辈与可辈为伍耶」?守湖日,朝廷和籴米六万馀斛,公视六县民力所堪,镌三之一,而上书自劾。诏勿问。居岁馀,户部被旨,降本钱复籴数万斛,岁适大稔,物估相当,如数而办。例进一官,公曰:「吾尝以减籴待罪,幸蒙恩贷,今岂可复受赏耶」?三辞,卒不拜。海船次泉,阇婆国王附送龙脑数百两为公寿,公却之。或曰:「异国之王,因舶商致方物,修故事,不可却也」。公饬送公帑,一铢不取。公于辞受类如此,亦以故,遂多龃龉于世。始,公在太学,与王黼有纤芥,后黼入相,嫌恨不除,竟坐废斥,而言者指公为黼党,黜居永州,累赦不宥,卒厄于穷裔以死。虽然,朝愠暮喜,乍贤乍佞,初若一鬨,然曾未转盼,已如潦水之归壑;而高文大册,垂世传后,与古作者并列于图书之府,圣主亲揽,追录故侯,复还旧物。得丧相除,孰与公多?公之文,有《浮溪集》六十卷行于世,《后集》若干卷,《裔夷谋夏录》三卷,《青唐录》三卷,《古今雅俗字》四十四篇。公尤工大小篆,得李斯、阳冰用笔意。元配淑人赵氏,今配淑人庄氏,皆前卒,葬于常州宜兴县阳蔡后坞。二十五年十二月乙酉,诸孤奉公之丧,合葬于二淑人之墓。子八人:男曰恬,右从事郎;曰悟,右宣教郎、新差知婺州金华县丞;曰恪,右承事郎;曰憺,曰懔,曰憘,并右承务郎;曰愇,未仕。女适右迪功郎庄圭。孙男女十三人:男曰文举、岩举、皋举、伯举、贤举。女适左奉议郎严康朝、进士庄霆、庄霈,馀尚幼。新安汪氏之徙鄱阳,盖已久矣。自曾祖至公,四世皆以儒学中进士第,而公遂以文章大显于时。德兴田园悉推予其兄,以郊祀恩任其弟之子怡,而公子至今有未仕者。元丰己未,少傅公为泉之晋江丞,而公生后六十三年,公刺泉,入竟,恍然悲喜,太息曰:「城郭是矣」。昔陈秀公生于镇江,后建镇江节,筑大第居焉;泉实公始生之所,山川之灵,钟为人英,古今所传,不可诬也。铭曰:
赫赫我宋,崇雅右文。藩饰万物,如岁之春。治具炳然,监于二代。儒先酋酋,光明硕大。伟欤汪公,德配先民!学窥圣域,文媲皇坟。芸省雠书,螭坳珥笔。论经石渠,坐五十席。代言西掖,视草北扉。涣发大号,雷动风驰。持橐剖符,出使入侍。今之名臣,古之循吏。风流儒雅,慈惠之师。六州之氓,途咏而思。谁私党雠,乃谗乃逐。投畀荒裔,一斥不复。斗野之南,光气烛天。埋藏不没,至宝在焉。扰扰万生,趋死一轨。百鍊之英,有化无死。巍巍昂昂,命世之儒。流传海内,公有遗书。铭公于石,石磨可磷。公名下磨,为万世准。
寄文叔合肥令 南宋 · 韩淲
押纸韵
桓伊三弄笛,犹足战淝水。
谈笑麾秦兵,所向皆披靡。
追击至青冈,坚亦中流矢。
不经事少年,其壮乃如是。
宜乎谢东山,喜甚折屐齿。
只今所城邑,历代几迁徙。
君怀霸王略,宰邑当念此。
南北虽坚明,风尘未遽起。
士岂无奇气,叱咤有摩垒。
一从辛巳年,海陵扰北鄙。
因循再结好,宁不有所俟。
又三十八载,恐渐忘昔耻。
吁嗟靖康变,北客思故里。
君今临淮垣,访古欲何似。
长啸朔风寒,晋人亦人耳。
录祖先遗事 南宋 · 李吕
出处:全宋文卷四八八七、《澹轩集》卷八
吾李始居光泽,有二说,今并录于左。尊长所传,初祖仕唐,刺建州以卒,葬于上洲。今冢塼见存,每塼志云「咸通五年二月卒葬」。其左一冢塼文云「咸通二年某月葬」。或有「李家冢」三字,或以为始祖之配而不详的。伯祖宣教尝申县出据,称初祖员外而不名,伯祖寺丞及先祖之志则云讳颖。考之《唐史·文艺传》,都官员外郎李频大中间尝为建州刺史,死官下,有遗爱,州人庙祀于黎山。大中继改咸通,以其时考之,讹频为颖,容或有焉。但本传载归葬寿昌而丘垄在,此为不合。故某往尝为文以谒黎山,有曰:「意其为公支庶,或兄弟之后」。此一说也。度支仲权之族居于云际之紫溪,皆言其家旧谱初祖公达南剑人,与弟公远偕来光泽干蛊。有高公者,夫妇独居乌洲,馆之,奇公达,纳以为婿,因家焉。生四子,名皆从走。度支之曾祖名超,超生朱,朱生德荣,德荣生巽,是为度支。乌洲派别之祖讳起。此一说也。往时从叔兴祖为某言,尝于族祖恩州天常乱帙中获片纸若家谱,已不全,载户曹之父大公、祖十公,二祖母皆危姓。推仲权之世数,视户曹为小功伯叔父,故太博与仲权之孙判官序兄弟,盖是时昭穆犹未泯也。等而上之,则户曹之祖十公即讳起者是也。又吾家有祖坟在北溪旁,号公墓,头人以为户曹之祖,四围埋石为记,某年幼时犹及见之。庚申、辛酉,为水侵啮,墓既破,惟棺木二片在外,漆犹鲜,朱地黑花,岂当时所尚然欤?登仕、删定二叔合族迁奉于溪东,曰上栏。夫人之葬不及知其处。族中除夕门祀上代十二叔公,相传应役死于兵,世祀不绝,或恐为十公之弟。户曹之父葬浮际,诸叔云:伯祖宣教初幼,侍太博,犹往拜扫,亦不言有夫人墓,自是无能知者。今所存惟上洲两冢最古,历年滋久,坟土圮落,冢室暴露。己丑十一月,某率亲属增益其封,环以垣墙。茔旁元有乌臼数株,移植使蕃,岁取其利,以为修盖之费。户曹十四公讳泰,有乡行,王氏承制,命以为官,葬县南塔浆。夫人黄氏,葬上栏,在今罔极庵小八伯坟右。司空二十一公讳建中,手写五经,国初勤王死事,太博卜葬衣冠于溪东曰黄岭。夫人上官氏二十九娘,葬上栏之大窠。元有小相思木环列墓侧。廷评三十八公讳铎,开宝乙亥生,文行甚高,有诗句行于世,享年七十九。光泽太君黄氏十五娘,江陂黄延之长官之女兄,太平兴国辛巳生,享年七十,皇祐庚寅七月二十四日卒,其年葬杭头。太博生于祥符甲寅,迨庆历壬午登第,起家为象州司理参军,以知州王益冲奏公士行清修,颇有学问,敕兼象州州学教授。庆历七年,广南西路转运使杜杞、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公事李永德奏公决狱详平,临事干敏,保举堪充县令任使,就移黄州黄冈县令。丁母忧,皇祐五年服阕,有举主九人,注昭信军节度掌书记。丁父忧,至和三年服阕,授夔州奉节县令。嘉祐五年,以夔州路转运使马仲甫等六人奏公素能自洁,实有可称,保举堪充京官亲民任使,敕改著作佐郎,差知江陵府公安县事。八年,转太常博士。治平二年,差知兴化军莆田县事,转屯田员外郎。未拜,卒于任,时治平丙午八月二十九日也。归葬廷评墓次,后以伯祖提举赠至左朝请大夫。仁寿县君高氏,爵里卒葬具于忠肃陈公所为墓志。先祖父母之葬,李太师斯和、从叔知县实志其墓。先祖妣不肖嗣某,尝自为行状,求黄待制为之铭,许而未作。
户曹乃五代时王氏承制所命,向记三七叔父云:尝于二十伯祖家见其命词,有「乡行素高,为众推服」等语。户曹公生颇优裕,咸平间有产钱一十六千,乌程塘石多其世业。家居乌洲之北,号后坊,时比邻有乐姓者,以赀相高,今正在李举陂。埂外仙子岗廪石,乃洲上人汲步。户曹性嗜驴,人居希少,傍溪皆其畜牧地。
司空公手写六经在门里,十七伯家为水所漂。司空公县君上官氏二十九娘,后晋天福八年癸卯生,至大宋天圣三年乙丑,年八十三,感风疾,以家事戒子孙,后不知弃养岁月。廷评公善饮酒,既醉益庄谨,乡人戏之曰:李公收足盖㼭,正酒坛耳。
廷评公暇日必挟册徜徉田野,尤乐邑西之徐原。时人稀多虎,一日散步山径,虎自林中奋迅横出,公少避道,誓曰:「业畜,吾夙生傥无负于汝,汝宜好去」。略无怖容。虎亦妥尾,徐若化伏者。廷评公自后坊水患,初徙车边,后一夕遗火,焚其庐,得前坊危氏旧居焉。有恶邻李燥者,膂力绝人,被酒过门,必拔柱以示勇。公明日则起而筑之,未尝辄校,率以为常。太博公既得第归,公一日杖策将度溪西,素苦足重,一足才及船舷,燥从旁推之,船离二三丈,公偃仆水际,同渡者扶掖以归,公以自跌语诸子。明日,燥踵门愧谢,自此不复失礼云。
廷评公作诗琢句甚工,有送子入京诗云:「父子相传世业儒,只将笔研当耕锄。尔今应诏趋丹阙,我且贪门守敝庐。酒酌十分须酩酊,途登千里莫踌躇。明年二月并三日,好报平安及第书」。又有「圃茶摇雀舌,岩草坠龙须,池阔鱼容婢,堂幽木养奴,啄食鸡呼伴,逢膻蚁报王」等句,惜不见其全篇。
太常公少时与河源在仙花院读书,寒月坐夜,必预设冰水一盆,才觉睡思,遽投足其中,或至通夕不寐。中年右足致疾,遂偏小云。太博公常告光泽县君曰:「闻庐山藏书甚当,某也欲往,传诵所未见者,但获一鞋钱则可去矣」。光泽君如言赀遣之。抵盱江,好事者争来致馈,尽以所获附还为甘旨之奉。至南昌,谒太守吴公路,时以其头方,号吴大帽,投所业,守候留便厅,见其子斋郎,公退复与语,乐甚。闻其能饮,连酌数巨白,饮之皆尽。徐出平昔所难赋者凡十题,题注韵脚,且问有曾经灯窗牢笼者否,曰二题盖尝为之,他则未暇也。因授公,使悉赋焉。公还所寓,一夕草具缮写。既成,天已辨色,走之郡宅上谒,太守未知赋就,将拒之。典谒者复曰:「赋就矣」!吴公惊起,迎揖就坐,他客皆未暇及也。每读一赋,韵韵称赏。命驾至上蓝浴院,复礼,群僧骇焉,已而群僚皆至。于是辞往庐山传书。次年入京补中,裹粮之费,皆南昌所办。太常、河源二公友爱如古人,每入京,弟负书箧,兄步随其后。河源足力健,率先数里,太常公至,投店食寝毕备,时人歆艳之。尝约曰:兄弟四十不得禄,当推一人任家责。后太常公年二十九入仕,河源每来省,则仁寿君迁处别室,兄弟必同榻卧起。后太常公在公安,河源过四十未第,请践前言。公聚清俸得二百千,曰:「汝事济矣,但未可遽行」。日复一日,欲别不忍,如是复阅数月。河源一日致恳于仁寿君,君为馔具,醉太常公以酒,河源始得去。太常醒,求河源,曰:「去矣」!太常大怒,为之不怿者数日。凡二公友爱之道,非世人所及者甚多,惜子孙所知止此。
过邹道卿先生墓有感 元末明初 · 谢应芳
押词韵第十五部 出处:龟巢稿卷二
忠公天下士,夙学能慎独。
平生寸心赤,耿耿照黄屋。
元符引裾谏,痛甚贾生哭。
上言正中宫,下言斥当轴。
直道时不容,除名窜荒服。
建中及崇宁,宠辱手翻覆。
炎蒸岭南地,文章散清馥。
晚岁归故山,林庄竟埋玉。
向来望佳城,郁郁暗松竹。
今为禾黍区,春雨耕觳觫。
翁仲知何归,云仍困无告。
嗟予佔毕生,斯文赖私淑。
愿言理侵疆,重植宰上木。
愚公将移山,自谓计已熟。
精卫欲填海,可奈力不足。
伤心复伤心,残碑卧荒麓。
通金人使副书(绍兴三十二年闰二月) 南宋 · 洪迈
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一五、《三朝北盟会编》卷二五○、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卷一九八、《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》卷二三、《续资治通鉴》卷一三六
迈等咨目顿首再拜:国信骠骑、国信郎侍讲,服德誉之久,南北阻绝,无缘良会,下情但切钦仰。即日春寒,伏惟台候动止万福。迈等自去冬扈跸至建康,前月被令旨迎候使节,已至淮西奉候数日矣。今承泗州蒲察移文,知大旆且至符离,有上禀事宜,已令泗州守关报。今又得指挥,令通书。盖自古以来,邻邦往来,并用敌国礼。向者本朝皇帝上为先帝,下为生灵,勉抑尊称,以就和好。而贵国无故兴师,长驱涉境,欺天背盟,神怒民怨,曾不旋踵,自取夷灭。既已两国交兵,则是大谊已绝。窃闻大金新皇帝即位,有仁厚爱民之心。本朝皇帝亟谕将帅,止令收复外不许追袭。贵国师归,方议遣使别修誓好,乃蒙贵朝首拜信使,举国欣幸,无以为喻。但一切之礼,难以复仍旧贯,更候惠顾,曲折面闻。唯界首一事,旧以淮为境,至中国取接。今泗州临淮虹县之北,迤逦迎候,乃随宜排办宿顿矣。迈等礼合至界首,但泗州之北更无人烟,馆舍难以容众,只候近䚽,当至临淮上谒。想惟高明,必能洞察。今遣使臣特浼记史,瞻望不远,预以为慰。更祈保护,以副愿言。不宣。
奏荐龚敦颐王称劄子 南宋 · 洪迈
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一四
臣切谓国家史册,虽本于金匮石室之藏,然天下遗文轶事,散落人间,实赖山林博洽之士,广记备言,上送有司,以为汗青之助。臣比以猥琐下材,承乏四朝史院,玩岁引日,仅能奏篇。既蒙圣恩,策其裒粹寸长,褒进崇秩。于此有人焉,盖尝展施功绪,卓然成劳。臣若隐而不言,掠人之功以为己力,揆之心颜,安所置愧?敢以龚敦颐、王称姓名冒闻宸扆。敦颐者,和州布衣也。其曾祖原,昔为泰陵实录院官,故其家藏书。念元祐党籍诸臣及建中上书雅等人,多表表立名节,经崇宁禁锢,靖康流离,子孙不能尽存,平生施为,漫不可考,故慨然属意,访求阙遗,遂成《列传》、《谱述》一百卷。凡名在两籍者三百九人,而书于编者三百五人,其不可得而详者四人而已。称之父赏,在绍兴中亦为实录修撰。称承其绪馀,刻意史学,断自太祖,至于钦宗,上下九朝,为《东都事略》一百三十卷。其非国史所载而得之于旁搜者居十之一,皆信而有證,可以据依。臣之成书,实于二者有赖。敦颐举进士不第,今为不理选限登仕郎,称今以承议郎知龙州。欲望圣慈鉴二人铅椠之勤,特加甄录,以为学士大夫之劝。臣不胜昧死皇恐俟命之至。取进止(《东都事略》卷首。又见《宋会要辑稿》崇儒五之四一。第三册第二二六七页)。
明堂礼成贺表 南宋 · 卫泾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二一、《后乐集》卷七
王者之堂行王政,绍讲弥文;天子之孝事天明,丕承灵贶。一纯所格,四表交䜣。臣某窃以圣朝遵三岁之祠,古制复九筵之秩。皇祐合祛而肇始,绍兴间举以为常。肆参述于闳规。凡四行于宗祀。恭惟皇帝陛下遹光骏命,祗迪燕谋。之德之纯,茂建中和之极;我将我享,允通精祲之交。对越灵心,告成熙事,更旁流于霈渥,用敷锡于嘉生。臣心拱阙庭,身栖农圃。想多士奉璋之盛,莫缀骏奔;同斯民击壤之安,共陶鸿律。
伯少卿埋铭(熙宁七年三月) 北宋 · 沈辽
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二八、《云巢编》卷一○、雍正《西湖志》卷二五
公讳振,字发之,世为钱塘人。以皇考尚书公任为太祠郎,起家历上高、临淮二县主簿,迁茶陵县令。尚书公捐馆,解官去。还,调星子县令,有能名。公卿使者交荐,改大理寺丞、监苏州税,迁太子中舍、知剡县。剡,浙右大邑,民顽悍,吏多为奸。公至逾年,峻法锄治,初卒不挠,而其民始伏。乐生兴事,为作砩畜水,溉田五千顷,至今迨三十年不坏,号沈郎砩。移巴西县,引仲弟在蜀,不当行,改金华县。转殿中丞,其治尤严于在剡时,不劳而公私晏然,遂称无事。仁宗祀明堂,拜国子博士,赐五品服,知藤州。方侬智高乱二广,公疾驱踰峤,而贼已平。临州视事,城中萧然,无有官府闾舍,始募兵调夫,戮力为筑城郭,立府寺。阅岁,举新之。转虞部员外郎。朝廷方行赏,丁太夫人忧。既除,进比部员外郎、通判卫州。不赴,换北作坊。虽身在都下,然未尝游权势门,唯迹访道术方士,购求古书为事。岁满,以其劳进驾部员外郎。英宗即位,拜虞部郎中,转比部郎中,乞监灊山灵仙观,于是有挂冠志。前在官者多不治事,祠奉不严,神明不格。公至,始平易敝病,敦崇清修,逐道士伊居哲,而其徒莫敢不肃。山西诸沙门多不戒,而魁领文铙尤恣横。公尽录其过,移州县,遂黥之,一山为清。代还,转驾部郎中。今上即位,拜司农少卿,乞监崇山崇福宫,遂拂衣东归。祀南郊,封长兴县开国男,食邑三百户。顷之,上章请老。诏许之。乃脱冠冕,与其所知为方外之游。后三年,以熙宁六年十二月己丑卒于河东之私第,享年七十三。以明年三月庚申,葬龙居山先茔之左。惟公内刚外柔,其与人交,初不校细故,及犯之亦不可解。有急难,或不能自存,数捐己以济之,为孤嫠男女子婚嫁者数人。所至为人辨曲直,其不能直,若己推之。平日好聚书,聚几二万卷,当其终不懈所志,末年益勤,时数日不御药。遗令戒敕后事,凡数百言,无一语悖。大底言性命、示俭约而已。犹以聚书诿诸孙,使勿忘吾志云。初,皇考尚书与世考侍郎皆以太常少卿卒于官。及公拜司农,谓左右曰:「吾仕宦四十年,不茍进,亦未尝有过。殁从二父以卿葬,足矣」。曾祖讳承庆,仕吴越国为营田使,入朝改大理寺丞,谢病去。祖讳英,以清德为世称,赠吏部尚书。考讳同,任太常少卿,赠开府仪同三司,吏部尚书,国史有传。娶钟陵潘氏,集贤校理汝士之女,封安吉县君,先卒。二男:逵,大理寺丞、知永嘉县。述,许州司户参军、监杭州杨村盐埸。二孙男:价,试将作监主簿。修,尚幼。三女:长适会稽进士史叔参,先卒。次适国子博士孙纯。次适大理寺丞赵君纪。七孙女:长适太庙斋郎崔熙,馀尚幼。遗令使某为铭,不敢辞。铭曰:
乌峰蜿蜿奠西土,群山会合势如舞。流泉泠泠降北坞,白云升天或为雨。颓然司农踵先武,从政四方孰余侮?致位九卿乐幽处,归于九泉适我所。松楸相望考与祖,或后或前维孙子。百世千秋承世祀,陵谷或迁神作主。
上王制置书 南宋 · 李流谦
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○○、《澹斋集》卷一一
窃谓斯文神物也,然自中智以下,恃而取败者有之,故或指为一伎。嗟乎文乎,未可以一伎名之。盖自书契以来,圣君哲辅,建立设施,其微至于具道德之要眇,其博至于应事物之繁沓,用而为谋谟策略,陈而为典章品式,著而为勋庸德业,与夫高人贞士、淑女令妇、峭节伟行,可以轨世范俗,岩岩若玉雪者,非有文焉传而述之,彰其幽隐而侈其炜奕,使千百世之下,焯然如观目前,则视无知之氓,饱腹暖躯,冲冲而活,泯泯而灭,则何以异耶?又况一人之尊、九州四海之广、群吏百僚之众、蛮夷荒服之远,敷号布令,以誓以戒,以训以告,而无以达其欲言之意,宣畅其彰善瘅恶、惠利养生之心,则上下漠然犹禽犊之相视。嗟乎文乎,未可以一伎名之。尧舜三代之治,至今赫然,《诗》与《书》之力也。浑沌既殒,道之微指不可见,伏羲氏以象画之,世未尽知也。文王、周公以辞,孔子以彖、象,又以《文言》,又以《大传》,人始得因其言以索其意,而道托以不泯。夫以文文治可也,以文文道,道之奥亦固藉于文乎?而数圣人必用之,则文之不可已固若此。自汉、唐以来,非复古之所谓文,然当时之人亦必用以济于事。唐德宗泾卒之变,狼狈跳奔,藩侯环守而不赴,将帅恬视而不惊。当此时人情涣离,国势彫削,天下若无唐矣。及奉天一诏,武夫悍卒为之流涕。彼亦舍宗庙社稷之奉,去宫阙陛卫之尊,蹈兵戈战伐之危,历奔迸凌逼之辱,未尝一悟,及读于公异露布「钟簴不移,庙貌如故」,则泫然泣下。李德裕相武宗,平泽潞功第一,至谓无官可酬,一时锡赉之渥,除拜之宠,贵震天下。然德裕不以自矜,读封敖之词「言皆予同,谋不他惑」,则喜形于色,亲解玉带遗之。韩退之《平淮西碑》,推原破贼之本旨,识宪祖任人之意,专美裴度。他将负战伐,哗然不服,虽扑其石,然度之功竟由碑以显。夫奉天之诏,不烈于李晟诸将之兵;建中之幽辱,不减于异露布之悲楚;泽潞之功,无封生之词固自若;淮西之碑不出退之,亦必传于世。然数君子皆汲汲于是,若真不可少者,岂其发明事情,披剥物理,足以动悟观听,震辉古今,其用果于是急乎!然则名之伎,亦云过矣。虽然,致斯言也,亦有由矣。浅夫獧子,内无所持,畋渔书传,窃其糟粕,如闺窗弱女,粘缀缯翠,联绩绣组,璀烂目睫,而诳欺童儿,因偃然自以为文,忘其据坎之陋,肆行无忌,以之矜己,以之敖物,甚至诬天而渎神,干纪而乱法,而人始不堪之,乃深排痛击,曰文皆如是。呜呼,疾其人并及其文,人则罪矣,而文何罪,又况其文非吾之所谓文哉?使是文也而出于君子,文其可废乎?恭惟某人以高文擢上第,如董如晁,继而代王言,司帝制,浑浑噩噩,有三代之风,而如常如杨者,殆未足数。虽其自得于圣贤阃域之妙,天人精祲之微,以之位两仪育万物者,固不在是。然妄论之,阁下试于廷而后如董如晁者,始足暴其学于多士;用于王言帝制而后浑浑噩噩,所以追三代者,流布散传于天下。是文章于阁下不为无助。文固助阁下矣,然阁下以笃实之资,高明博伟之学,器量如海岳,声名如日月,大夫士因阁下之文愈重其人,而文亦愈贵于世,则阁下之助文章亦不少矣。虽然,阁下既以文自显矣,今以牧伯之重,卧护诸将,金城一面,又且旦夕进而坐庙堂,握魁柄,泽及天下,然则于文也,其可少乎?愚谓使阁下勋业炳焕,闻望流溢,腾光流响于鼎彝竹帛之间,其为牧伯也不愧古之方、召,其为宰相也不下古之夔、卨,自非能言之士,有笔有舌,大书而侈传之,恐亦淟汩于时。故愚谓阁下既以文自显于今,又当以天下之人之文而显于后也。某之先人以文名于蜀,而行实称之,故教其子孙以文亦必以行。某不肖,窃袭箕裘,于缀缉之工未也,特不敢用是废其行已。孝友于家,退让于乡,诚信于朋友,仕而勉于职业,勤于事上,庶几操履之实,毋愧其先,为斯文羞,使诋之者号曰一伎。异时获厕夫道古今、誉盛德、入耳而不烦者之列,尚足与四方英隽驰骋于门下,岂胜幸甚!
与郑择可辨属字书 南宋 · 李流谦
出处:全宋文卷四八九九、《澹斋集》卷一○
某愚陋不学,掌教大邦,日从瑰伟杰特之士游,虽未熟接语言,然观其文词,觇其状貌,盖平生历游名胜之场,耳目所未闻见者,固已心服而意降。又蒙时出规诲,箴其不逮,尤所叹佩。如日者「属」字之误,遽欲指摘,以为讳字。久谬积讹,一朝泮解,此则哲父察兄教其子弟者,顾某何以得此,宜亟奉教无异词矣。然顽鄙终有不自释者,盖非好胜求以盖其失,亦问以辨之之义。是以前日尝援引律文并考證经史音义以丐指南矣,退而思之,疑卒不解。盖自有文章以来,未有若东坡先生者也,其人非特雄于翰墨,忠义之节、劲果之气,横绝古今。观其立朝尊君亲上之心根于天性,然独在神庙、哲考时,其所为文章喜使此字。盖是时固讳之久矣,而公独不避。且以燕閒之作,歌诗记引,或在所略犹可也,乃今皆用之君上,施之朝廷,垂之典策者,此何理哉?将尽数之不能悉,试举其概。其作《赵清献神道碑》云「州郡以酒食相馈饷,破家相属也」。《温公碑》云「官其亲属十人」。《范蜀公碑》云「令宗室属疏者补外官」。又云「时公已属疾」。夫二三公皆元老大臣,其碑之成必经乙夜之览而后著之金石,公以肆然落笔,何哉?又其自《上皇帝书》云「陛下诚欲富国,择三司官属」,又云「广置官属」,又云「贾谊请为属国」。元丰中《乞疗病囚状》云「若无亲属,虽有而在远」,元祐中《缴楚建中词头》云「近者起文彦博,天下属目」,又《奏巡捕郑永崇状》云「并来帘前告属」,又《述灾沴及脩河事》云「举酒以属群臣」,又《论周穜擅议宗庙事》云「无非天下公议所属」。且自敌以下,名人之先,为之子孙者犹且不堪公以人臣纳忠于君,垂绅笏,成诵于冕旒之前,乃斥其祖考之讳,至于六七而不少忌,此则甚矣,然又有甚焉。其在词林,作《温公祭文》云:「社稷之卫,中外所属」。又《赐韩绛诏》云:「卿德望之重,中外所属」。又《赐大辽人使口宣》云:「属此方春之旦」。又《赐孙固乞致仕不许诏》云:「属任之意」。又《赐皇叔生日口宣》云:「卿属尊望重」。又《奉安神宗御容导引词》云:「肠断属车音」。夫制词乃王言,词臣特代之耳,如上所云,乃是天子自称其祖考之讳。夫以祖考所讳而号令天下,于理顺乎?且东坡先生非不学者也,非不辨字之音义者也,非素悖慢犯上者也。今若此,愚诚不知其说,岂其偶失于此,当时淹该博辨者所不敢正,留以待后之若足下者乎?此未敢以为然也。然东坡不见正于当时之淹该博辨者,传几百年而得足下,虽东坡先生亦旷然发蒙,而况仆乎?愿卒闻金玉之音,以幸诲我。不宣。
白鹿泉 清 · 翁方纲
七言绝句 押冬韵 出处:复初斋诗集卷二十
泠泠隔涧但闻钟,谁记泉边鹿迹逢。
古篆题诗有乔宇,却教志误李言恭(「白鹿泉」三字,明盱眙李言恭隶书,或以为古篆者讹也。)。
秋大阅呈月湖先生 宋 · 邓深
七言律诗 押豪韵
将兵还似将风骚,军帐从容自不劳。
鼓角悲风肃人马,旌旗蔽日闪弓刀。
折冲正自烦樽俎,急檄宁闻借羽毛。
洗眼临淮新号令,凭谁挑战醉挥毫。
送黄莘任道赴扬学序 北宋 · 王令
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四四
人有长冠伟裾、气敦色舒、白而轻躯、伛而善趋者,岂士之谓耶?曰:非也。士岂独以此,而或者士以此耳。人有穷穷虔虔、徽挛纆牵、抓肌出精、磨灭日年、黏毛续丝、错会朱丹、终年求其名能、一朝以之入官者,岂学之谓耶?曰:非也。学岂独以此,而或者学以此耳。人有行肩相差、坐肱相支、茍论其同、不论是非、转圆而旋、恶方不然、好恶出己、去就以焉者,岂友之谓耶?曰:非也。交岂独是,而或者交以是耳。敢问何谓也?曰:始吾而先千百年,古人有为此者,吾不得而见之也。始吾而先千百年,古人有恶此者,吾不得而见也,而吾得与稽焉。昔之人尝有奇衣妇饰者矣,闻有荀子者非之曰:「是非士之道也」。昔之人尝有雕虫篆刻者矣,闻有扬子者非之曰:「是非学之道也」。昔之人尝有小人成群者矣,闻有诗人者愠之曰:「是非交之道也」。或问士恶乎宜?曰:仁义是言也,仁义是行也。学恶乎宜?曰:迁善而远过。交恶乎宜?曰:今人与居,古人与稽,好贤而进不能。然则恶从来?曰:源于经,流于人。或问人,曰师也。士之不相师也久矣。自三代而降,圣贤者久不作,天下之弊,为日远矣。凡一民之有不获如古,一事之有不宜于今者,皆学者所宜焦思苦心,以取古而副今。于此时而士如此士,学如此学,交如此交,而不知求所师,其为不仁亦大哉!国家自庆历已来,诏书屡以育材养士为志,而郡县多立学,学益弟子员。然锐精之士,野不减少而学不加多,或者聘师之道未广耶?前日,稍稍闻扬官有学议,既而起县主簿黄任道先生以主之。令谓其人也,尝往贺之。而任道语余曰:「教育非我所愿当也。然我将起州之信有道者与之俱,而河南满建中粹翁者,乃人也」。令闻之喜而忧之,退而思之曰:粹翁贤者也,岂特一州善士哉?然投藏蔀隐者久矣,扬之士谁为知者?请诵其一端。昔令尝居扬矣,扬之士往往见之,而独粹翁闻而未尝见也。尝徵于人,曰:「某宜佳士,舍曰不之识,则吾言为过矣」。他日就见之,则色温而言厉,其为则大不与吾同。令凡心与去就争者,久之未乐也。既而决学之,进而视其礼、退而复其言者,三年而后尽信之。故令尝师处之,而粹翁许我则友也。虽然,尝试思之:先令而学于粹翁者,令尝问之矣,而未之闻也。后令而学于粹翁者,令宜见之矣,而未之见也。夫学者更三年,犹不肯一就见之。借粹翁为任道来,假有如令而从粹翁者,肯直三年而待尽信耶?使令之不自逢粹翁,则今日之学,前所谓学也;今日之交,虽邻亦觌耶?以我而计人,粹翁岂易知之?此令之所以当喜而忧也。令尝视任道之为,则甚哉多似吾粹翁也。所为似之,则令之忧于人者同矣。如其不然,则将见扬学之成也,师师而友友,坐者让先,行者避后,居之家而祥,处之乡而直,登之朝廷而才,风而示天下,则环千里而慕以来,呜呼盛哉!虽然,固在学者也。于其行,为之歌曰(歌编在古诗中。 《广陵先生文集》卷一五。)。
「吾不得而见也而」七字,原脱,据明钞本补。
寿崇节本州贺皇帝表 宋末元初 · 文天祥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三○○、《文山全集》卷四
天子有亲,备四海九州之奉;封人祝圣,同万年亿载之期。凡属照临,举同呼舞(中贺。)。恭惟皇帝陛下刚建中正,缉熙光明。烛六合而耀八纮,功参天地;跻三皇而轶五帝,道御家邦。绍巍巍荡荡之勋,尽尊尊亲亲之养。怡愉诞节,光大前闻。臣获布宽条,幸逢盛际。鹓鸾阻缀,莫旅贺于东朝;蝼蚁倾忱,惟仰瞻于南极。